海里的城

爱意在夜里翻墙,是空空荡荡,却嗡嗡作响。

我和家川

我和林家川是大学同窗。那时候他还叫大川,林大川。一围后来说他不该改名,改名后运气一落千丈。


《狂飙》是个奇妙的剧组。剧组另一位主演,张译老师,我很早就想要合作。苏小玎和李健是老朋友,而我和林家川,认识已经二十余年。此外,这阵子由张译老师主演的电影正热映中,欢迎大家前去观看。


2000年,我和林家川一个班的时候已经二十四岁,是这届年纪最大的,老师因此任命我为班长,每天带领大家出晨功。入学第一天,每个人都被发了胸牌。我的两位室友,一位写着周一围,另一位写着林大川。


家川包场请大家看电影,我就组织影评。后来我在顺义的平房,家具除了桌子和床是一围的,其余就是他的。后来家川读研,一围还常常去住他的学生宿舍。拍《枕头人》的时候,叫上家川一起,我没能到现场,给他们送了花篮,祝愿一切顺利。


我和林家川出去一起旅游过两次。上一次是十年前,2013年,我戴着九块多两顶的帽子,和他一路从银川自驾到青海湖,略微有一些高原反应。我们住在距其四十米远的小旅馆,尝试了当地的酸奶、牛羊肉和野生小黄菇。家川的相机比较高端,我并不是特别会摆弄。旅程持续一个月,因为只有两个人,所以没留下太多合影。


我曾经做过导游,五年。在我的家乡韶关。2021年,我带大川去见我导游年代的好朋友,夫妇俩经营着自己喜欢的事业,我和林家川收下他们塞到车里的板栗,从韶关一路吃到台山。我和家川说,我曾经带团上丹霞山看日出,夜里三点开始爬山,满天星星,五点爬到观日亭,天空开始慢慢打开。美不胜收的路上,他又给我拍摄了不少很满意的照片,也留下了一些当地朋友的联系方式,我想他会再去的。韶关欢迎每一位有缘的朋友。林家川,他和我的家乡有缘。


我和林家川认识的时间,以十年为一个计量尺度。2002年夏天,我们碰巧在同一个剧组,我中暑,他给我递来藿香正气水,我不喝酒,却好像有点喝醉了;2012年,我们一起试戏,他一身黑,我一身白。2022年秋天,我和家川一起拍摄《狂飙》。戏的开头,我演小鱼贩,他演欺负我的混混。戏的最后,已经过了二十年,我演集团老大,他演我的副手。希望下回他演好人,我也演好人,不用再等十年。


拍摄《狂飙》时,高启强和唐小龙有一场较为激烈的对手戏,我是很喜欢的。零几或一几年的时候,林家川要回去再玩儿一把话剧。把自己搞得很痛苦。一围反驳我,说这个词用得太轻了。后来在一围的房间里,我伸手指着他说:林大川,你什么都不要怕,你要相信,你前面二十年走的路是对的。怕什么。印象深刻的是,高启强和唐小龙打完一架,对他说,我们会把你弟弟救出来时,林家川又露出了当时的表情。我知道的,一直知道,家川的表演,是十分准确的。所以他常常苦闷。


二十年前,我们在大连的剧组,我和他光着脚搬器材,他忽然问我,咱们这样的,是不是当不了演员。我装没听见,因为不知道如何回答。是的,我们都有过不甘和忿忿。最难以接受的时候,我去家附近的公园开摩托车,也不开灯,只踩油门。后来我把这件事讲给家川听,是唯一一次倾诉,他明白我没说完的后半句。


2023年是一个特殊的春节。这期间,《狂飙》这部戏播出,我和家川都收到不少亲朋好友的恭喜和祝贺。热火朝天的反馈和讨论是突如其来的。家川发比以前多很多的微博,参与不少的直播,问我,颂文,你当时拍完《隐秘的角落》也是这种感受吗?我因为在剧组拍戏的缘故,没能参与直播。我并不是苛责,只是有些担心。当然,我明白他的意思,一种雀跃和惶恐、焦虑和喜悦、和被看见的心情。


《狂飙》收官那天,我给他打了电话,分享了生活的一些小事,拉家常的间隙讲笑话。他正在吃饭,说起收官的怅然,有一种锣鼓喧天的大戏唱完后的空落落。我等了一会儿,问他,家川,有再打算去一趟韶关吗?或者大连?


等了许久,我听到他缓慢而解脱地“哦”了一声——恍然大悟地,如释重负地,像唐小龙出狱那天一样,在失重和恍惚中重回人间,“行啊。”


-END-


*整活而已,参考文献在此,《我问他,颂文颂文,你在笑什么?》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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